第三回月夜秦钟缘遇智能梦里灵犬数说老人

秋雨

　　晚间宝玉睡下，狗狗卧在秦钟身边总是不走，秦钟转侧反复，满脑子的智能儿，只好领着狗狗外出走走。一怀情愫，漫天月色，隐约那边墙下谁在操琴弹曲，狗狗比秦钟似乎更心急，远远跑在前面。秦钟躲进花丛偷听，曲未尽似是弦断，那人儿十分惊讶，莺歌燕语似的问了一声：“谁在盗听奴家琴音？”狗狗叫了一声，秦钟急急开言道：“姑娘不必惊慌。俺原本心情沉闷，随更带着狗狗走走，不想惊扰姑娘雅兴，罪过罪过！闻姑娘琴音，哀哀怨怨愁肠千结，令昊天垂泪。”狗狗已走至那人儿跟前摇着尾巴。

　　那人儿听秦钟出言不俗，请秦钟近前，秦钟不认得她，她也不认秦钟，狗狗急得直转圈圈，后来狗狗咬着秦钟衣角直往那人儿近前拉。那人儿道：“你的狗狗真有灵性，记得奴家曾在一大户人家时，有只狗狗曾用枪打过一个杀人在逃犯，奴家很是敬慕那只狗狗，可有个醉鬼总爱独自霸着狗狗，不让奴家接近。”秦钟并不知晓狗狗枪打呆霸王一事，接话说道：“世间灵物爱恨情仇，胜过人类。俺若有那样一只狗狗，首先让他咬死恶人，还人间太平！这只狗狗甚是灵性，只是他的主人不是俺，俺只能带着玩玩。”那人儿落落大方地开始问秦钟可懂琴之来历，秦钟壮着胆量回答：“始为五音七弦，后添加文武；听之清幽哀怨，内中悲壮悠长；姑娘弹奏之琴音，令俺听之温柔如在梦中。”狗狗不敢随便吐出人言，暗恨二人不知自己来历。

　　那人儿惊奇，不信秦钟能答出此言。于是那人儿问秦钟：“听奴家琴音，可能猜度奴家心事？”秦钟回答：“姑娘心事，俺怎得知。”那人儿也不答话，只管重整琴弦，弹奏一曲，秦钟随口称赞：“呀！你怎么会弹此曲？一个是水中月，一个是镜中花，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……”琴音又起，似花飞花谢，凄美哀怨，如听天籁，秦钟随着琴音低声歌唱：“花谢花飞花满天，红消香断有谁怜？游丝软系飘春榭，落絮轻沾扑绣帘……”秦钟见她哭了，月光下她是那样的美丽！狗狗一时望望明月，一时看看二人。

　　她推琴而起，追问秦钟究竟是谁，问秦钟可是带发修行之人，还婀娜地给秦钟还礼，悔恨相见太晚，还给秦钟议论佛事。秦钟说：“姑娘可是被逼出家？看来姑娘心不在佛，俺就给你说说佛事。”她静心地坐下听秦钟讲述：“佛自后汉永平十年引入华夏，起初佛不是宗教，它是教育，直属皇上管辖，儒家教育可是归丞相管辖的。佛经典籍分为经藏、律藏和论藏，分别讲的是定学、戒学和慧学。慈悲为怀，阿弥陀佛，阿弥陀是极乐教主的名字，佛就是咱们说的觉，自觉、觉他、觉行。”狗狗听秦钟讲佛，两只前爪做着阿弥陀佛的姿势。

　　“这些奴家那里知道，只是为了躲避婚姻，才来到这水月庵。”她说。

　　“真是没有天日的世道，哪里还有公平！俺也有个不敢说是青梅竹马，不知她去了哪里？俺这俗人也只能是耐何天，伤怀日，也只好酒肉穿肠过，佛祖心中留了。”秦钟仰天惆怅。秦钟与她谈的很晚，很投机，她约秦钟明晚再来此处续话。

　　漫漫长天，度日如年，终是暮鸦归巢，日落黄昏，月色明澈照上水月庵。王熙凤知道秦钟昨晚外出，甚是恼怒，责令晚间要宝玉看管秦钟，不得外出。秦钟费劲周折，骗过宝玉，终得脱身，竟自走向昨晚芬芳之处。不想狗狗和那人儿早已在那里，狗狗静静地在听那人儿自弹雅曲，然商弦哀怨，悲音低回。秦钟见狗狗依偎着那人儿，听着琴曲如泣如诉，不禁暗然落泪。

　　“你怎么哭了？”她回头看到秦钟，温柔地问了一声，狗狗立起象是要给秦钟擦泪。

　　“俺被宝二叔死死看管，不得脱身，听你商弦哀怨，想起自身，姐姐魂归，以后俺已是孤苦伶仃，依靠谁去？”秦钟回答。

　　“你可是秦钟？”她问。

　　“你怎么知道？你是……”秦钟十分迷惑。

　　“秦哥哥，奴家是智能，几年不见，竟都不认得了！”她高兴地说。

　　“你就是智能儿？你就是俺朝思夜想的智能儿？”秦钟如在梦里。

　　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，狗狗自觉背过头去。这是秦钟第二次拥抱智能儿了，第一次遭到了智能儿的断然拒绝，这次是智能儿主动扑入秦钟怀里的。啊！既是天上的神仙也没有享受过秦钟此刻的幸福。时间停顿了，秦钟骨头都在燃烧，血液在沸腾，云遮住了明月，秦钟感觉在同智能儿一道飞翔。智能儿芳香矫情，喘息一般的细语，如同一道清泉，涓涓流进秦钟的心田。

　　“俺得走了，一会儿宝二叔会找俺的，王熙凤太凶了，随后你去偷偷的找俺吧，俺象是住在牢笼里，身不由己呀！”秦钟欲要离去，怎奈狗狗死死拉着秦钟的衣角，动弹不得。最后秦钟还是走了，狗狗很不情愿地一走三回头，智能儿痴痴地站在那里，目送着秦钟和狗狗……

　　后来智能儿偷偷地溜进府里，狗狗领着路找到秦钟住处，可惜没见到秦钟，听说还让秦钟为此挨了顿毒打，智能儿痛不欲生，狗狗拉着智能儿的衣服，硬是把智能儿带出了大观园。

　　听人传言，还说是老尼说的，说是智能儿有天晚上在水月庵墙边弹了一夜的琴，忧伤的琴声穿云破雾，整个水月庵沉侵在悲云笼罩之中，年轻的佛尼个个放声痛苦。那日晚间，狗狗在怡红院闹个不停，搞得宝玉摸不着头脑。

　　天将黎明，只听智能儿哭着高喊：“今日重来弹瑶琴，不见秦钟心上人。恍惚影子站身侧，惨然凄凉伤我心！伤心复伤心，断肠送我魂。来欢去何苦，漫天起愁云。悲中喊秦钟，你我是知音。天涯无足语，不复弹瑶琴。”次日狗狗绝食一天，不吃不喝，象是伤心到了极点。

　　天亮之后，庵中好多人看到了墙边一片摔碎的瑶琴残骸，人们再没有看到秦钟的心上人智能儿。秦钟为此挥泪执笔，写道：“摔碎瑶琴摔碎心，千古绝唱不听琴。春风回归群芳艳，不见智能心上人。”绝食的狗狗跑到秦钟那里，对着秦钟泪流不止。

　　夏尽秋来，早又中秋佳节。黛玉不免对月有怀，抱着猫猫想起历历往事。那时家在姑苏，由贾雨村给黛玉授课，并有两个丫鬟伴读，猫猫在身边不时静卧，不时撒娇。因黛玉年小，身体又极怯弱，故功课不限多寡，花季岁月十分惬意。谁想祸从天将，生母一病不起，黛玉侍汤奉药，守丧尽哀，因黛玉哀痛过伤，触犯旧症，是猫猫陪伴着黛玉度过了那段以泪洗面的日子。于是黛玉对着猫猫说道：

　　中庭地白树栖鸦，冷露无声湿桂花。
　　今夜月明入尽望，不知秋思落谁家。

　　次日外出，黛玉带着猫猫，宝玉领着狗狗。贾母言道：“这个喜欢，猫猫很有灵性，招人喜欢。狗狗听话，都是乖宝贝。林丫头心事重，宝玉可不能惹她生气。”林姑娘听了，背过脸去，偷偷地摸了一把眼泪，被宝玉看个正着。宝玉道：“冤枉好人，明明是她不让俺亲近猫猫，奶奶却怪罪孙儿，这可不行！”黛玉道：“哪个不让你亲近！平白里为何要捉我的猫猫到你那里？不让你捉去，你就养个狗狗气我。”走至大观园门口，人们都进了门，二人又在大门口抢白了几句。

　　自此，只要有宝玉在场，黛玉就把猫猫放在潇湘馆中。宝玉也是存心找茬，那日林姑娘外出葬花，贾宝玉偷着指使狗狗进了潇湘馆。说来也是碰巧，猫猫被留在家里很觉无趣，见四周无人，便悄悄来到林姑娘特别喜爱的鱼缸前面，看到鱼儿自由自在，于是从高处想抓鱼儿戏玩，谁知一个不小心，自己掉了进去。正好狗狗赶到，情况十分危及，情急之下，狗狗拿起鱼杆就钓猫猫，本意是要把猫猫救出。这一情景恰巧被紫娟看个正着，后来紫娟给林姑娘详细说了情况。

　　葬花归来的林姑娘原本已很悲伤，又遇猫猫被狗狗欺负，一时泪如雨下，抱着猫猫哭个不止。林姑娘哭了一阵，很不解气，于是抱上猫猫找到怡红院。那晚怡红院里宝黛又是一场大闹，消息传到薛宝钗那里，薛宝钗很是高兴：“闹吧，闹吧！闹的越很，我越高兴，看来我与宝玉成亲的可能性更大了！”

　　自从猫猫自己在家出了事，黛玉不敢再把猫猫独自留在潇湘馆中，每每带着猫猫外出。春暖花开，风和日丽，黛玉带着猫猫在湖边看书，猫猫自己拿着鱼竿在湖边钓鱼。一只蜻蜓飞过来了，猫猫看见了。猫猫放下鱼杆，就去捉蜻蜓，蜻蜓飞走了，猫猫没捉着，空着手回到湖边来。猫猫一看，湖里游着一条大鱼。一只蝴蝶飞过来了，猫猫看见了。猫猫放下鱼杆，又去捉蝴蝶，蝴蝶飞走了，猫猫又没捉着，空着手回到湖边来。猫猫一看，湖里又游着一条大鱼。猫猫说：“真气人，我怎么一条小鱼也钓不着？”黛玉看了一看猫猫，笑着说道：“钓鱼就钓鱼，不要那么三心二意的。一会儿捉蜻蜓，一会儿捉蝴蝶，怎么能钓到鱼呢？”猫猫听了黛玉的话，就一心一意的去钓鱼。

　　蜻蜓又飞来了，蝴蝶又飞来了，猫猫就像没看见一样。不大一会儿，猫猫就钓到了一条大鱼。猫猫非常高兴，放下鱼杆就去找黛玉，鱼杆一会儿就被大鱼带到湖水里。猫猫回头看不到鱼杆，就在那里到处寻找。只见一条大鱼出湖水里露出头来，举起鱼杆就要钓猫猫，猫猫哭着喊黛玉。猫猫被大鱼牵引着要往湖水里去，黛玉看见了，放下手中的书本就去救猫猫。大鱼牵着猫猫，猫猫带着黛玉，紫鹃也急急地追赶而来，沿着湖岸在跑。蜻蜓又飞来了，蝴蝶又飞来了，不知道什么时间宝玉站立岸边，看着这一场面开怀大笑。

　　自从智能儿魂归离恨，秦钟寻狗狗至焦大住处，焦大与狗狗正在喝酒解闷，于是秦钟入盟。借着酒醉，焦大又在胡乱骂人，揭人短处，秦钟也已酒醉，带着狗狗回家就睡着了。梦中听狗狗正在与焦大谈聊。狗狗说道：“你那样醉骂结果怎样？结果是老爷们深恶，奴才们痛恨，被塞了一嘴马粪，以后的日子不敢想象。大观园可不是撒野的地方，老爷、太太们怎能放过你！听说你常醉酒，爱发酒疯，可有此事？象我这样的，依然夹着尾巴，从来不敢高声。你一个宁府老奴，又是黑暗的封建时代，竟敢太岁头上动土！”

　　“罪该万死，老奴再也不敢了！”焦大连连作揖。

　　“听说你骂偷狗戏鸡，爬灰的爬灰，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，是你见到了还是捉奸在床？还是谁给你说的？人家自己愿意，你一个下等用人，管你屁事，学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！见到了躲还来不及，你倒往前撞，不想混了，活腻了？你知道内里曲折吗？光面其外，败絮其中，欺男霸女，对外却装得礼仪善人！”狗狗有些生气。

　　“俺也算是贾家有功之臣，自儿时就跟宁国公出过三四回兵，曾从死人堆里把奄奄一息的老太爷背出来。没有饭吃，俺饿著肚子去偷东西给老太爷吃，没有水喝，俺自己喝马尿，把得来的半碗水给老太爷喝。凭着这些功劳和情分,贾家祖宗在世时总是对俺另眼相待。”焦大开始摆功。

　　“可怜的焦大呀！你太不识时务，仍在刺舟求剑，仍生活在过去的岁月。你呀，没看到已是物是人非了吗？也许贾家的家业有你的血汗，但他们的败业不孝子孙哪会买你的帐？前人栽树，后人乘凉，乘凉之人往往会把栽树之人忘得一干二净，甚至还在评说前人栽树的种种不妥，更有甚者，还有乘着凉也要骂那个栽树的人！”狗狗进行解劝。

　　“唉！时过境迁，败落了，人心不古了，俺恨那些败业不孝子孙，深恶宁国府后代糜烂的生活！心中十分苦恼，只好整日借酒浇愁，醉生梦死，还顾什么体面，见了他们那些败家儿孙就想骂娘！”焦大又动了肝火。

　　“你也识得几个字吧？你没看葫芦僧给贾雨村老爷的《护官符》？从中你就看不出一点人家势力的盘根错节？那可是一损具损，一荣具荣，达官贵胄们相互勾结，八方呼应！宝玉抗争都无济于事，贾雨村老爷都拿杀人的薛番无可奈何，我用枪也没把呆霸王打死，凭你个奴才又能怎样？”狗狗也来气了。

　　“《护官符》无非揭露了这个世道的黑暗和龌龊，可俺骂的才是大观园败业的真正前因与必然结果。俺骂的是吃人的世道，骂的是狼心狗肺的败业子孙！你看看大观园中，哪里不隐现着俺骂的内容。什么贾王薛史四大家族，在俺看来，这样下去，迟早是家亡血史，人死厦倾，灰飞烟灭，让他们折腾吧！”焦大过足了嘴隐。

　　“你这种醉骂太过了！大观园哪个不说你是个酒鬼，是个无赖，谁还想听你说话，多少人都非常厌恶你！你自己感觉到没有？”狗狗问焦大。

　　“不是常说要换位思考吗？假如他们是俺，又该作何感想？那些达官贵人、老爷太太、少爷小姐们自然对俺厌恶之极，这是明摆着的。可那些奴才、下人、出苦力的、穷人，那些被吃人世道压得难以生存的人，他们也在败坏俺的名声，为虎作伥，时常跟着那些光面其外的人物摇头摆尾，充当打手，充当鹰犬，实在令俺伤心！”焦大发了一统议论。

　　“你是在说那天把你揪翻捆倒，拖往马圈里去，后来又塞了你一嘴马粪的那些人吗？”狗狗问。

　　“那几位伙计身不由己，平日俺们很是不错，暗地也都议论大观园中的不孝儿孙，好多伙计也为俺暗地鸣不平。都说贾家对俺太不公了，本应该把俺敬为先辈，把俺养起来，让俺有个幸福的晚年。”焦大流泪了。

　　“可是，谁能改变封建黑暗吃人的世道？谁能改变你的境遇？下人永远是下人，上等人就是一个窝囊废也是上等人，就是罪恶滔天，杀了人的杀人犯，人家依然是上等人，你生活在封建黑暗时代，难道就不知道封建时代的王法吗？刑不上大夫，理不下庶人呀！假设你杀了人，即便是你杀了一个下等人，甚至你杀了我这样的狗狗，你能象人家薛蟠一样逍遥吗？认命吧！生不逢时，有多少无奈，有多少苦水，有多少冤屈，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吧！狗狗、猫猫，还有兔兔，我们有多少泪水还往自己肚里流呢，何况你呀！”狗狗说。

　　“是啊！伙计们对俺说，那天人家凤姐可是恼坏了，非要贾蓉把俺打发到远远的庄子上去。那个凤姐不是个好东西，自作聪明，笑面狼，说人话不办人事的妖精，贪得无厌，总爱算计别人！她无非是只小家雀，成不了真凤凰，一朝富贵就为富不仁，有她三更梦尽人亡魂散的时候！”焦大咬牙切齿。

　　“你呀，称勇解得一时气，落得半生苦命人，有你好看的，那几位大爷奶奶们的话你不会不知道吧？等着吧。你说什么跷跷脚比人家的头还高，你跷跷让人家看看，你当自己是救世佛祖啊？还说什么就是人家爹，人家爷，也不敢和你焦大挺腰子，老子不敢，不孝的王八羔子可是啥都敢的，你能把人家怎么着！那天晚上就填了你一嘴土和马粪，你怎么不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呀？”狗狗开始数落焦大。

　　“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，象那天黑更半夜送人的事，非要派俺。没良心的王八羔子！二十年头里老太爷在时，哪有这些不孝的儿孙！”焦大又在回忆过去。

　　“可怜的焦大，你也太犯上作乱了，就是你有齐天之功，你还是个用人，一个下等人，宁国府哪有你撒野的地方！以你一人之力能把那黑暗的吃人世道推翻吗？前面给你说的《护官符》难道还不明白？宝玉身为贵族，正统的世袭者，他爱黛玉都不能够，就连他的亲祖母为了维护自身利益，竟然牺牲自己的亲外甥女，使亲外甥女葬花离恨，血泪千古！宝玉看破红尘皈依佛门去了，你还想怎么着？要知道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，根深柢固，他们能容得你那样胡闹吗？假设狗狗主政大观园，也吃不消你那样胡闹，早让薛蟠把你给灭了！”狗狗又是一段议论。

　　“真是败絮其中，可怜的林姑娘也会受这非人凄凉？”焦大不可理解。

　　“少见多怪了吧？外人看来林姑娘是个千金小姐，谁能知道她内心的悲苦？有时间你最好接近一下猫猫，猫猫很是清楚林姑娘的遭遇。听宝玉的祖母怎么说：俺这金陵世家史侯小姐，嫁你贾家，让你们儿孙满堂，富贵荣华，可你们哪一个感恩了？只因在宝玉与黛玉的问题上俺坚持了原则，反对近亲婚姻，结果在你们的一片反对声讨里，俺没了主见，原本的姑表亲，变成了姨表亲，依了你们不就是了！虽然得罪了林丫头，玉儿也是哭天喊地的，什么情呀爱呀的，不就是成个家吗！人家宝姑娘高兴的屁颠儿似的，都象宝丫头一样俺就省心了！可还是有人说俺比真王母还要残酷，不知道宝丫头也在为待选失利伤心？咱总的给个平衡不是。没王法了，造反吗？你们不怕薛番暗地对你们不利？”狗狗对宝玉的祖母很是不满。

　　“他们还是人吗？禽兽不如！”焦大十分气愤。

　　“不说了，该回去了。”

　　秦钟一梦醒来，梦境消失。门外几个人在议论湖中一条大鱼钓了黛玉猫猫的事，一时搞的秦钟糊里糊涂。正是：

　　夜色演荒唐，醉酒发狂。红尘世态倍炎凉。败业儿孙黑肚肺，丧尽天良。
　　流血闯刀枪，义胆衷肠。老人悲怨恨心伤。男盗女娼何贵胄？都是豺狼。

　　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听酒后醉言。